2023-08-25 專欄 / 好牧人

馬來西亞多元族群的跨文化宣教反思

文/魯瑪夫博士

圖/WIRI少數民族差傳提供

擅長經濟交易的外來者對原住民其人其地的資源掠奪、奴隸剝削、巧言詐騙,原住民若不屈意順從就遭滅家、滅村之慘境。或拿物質吸引的方式無形中改變他們,常聽見各地原住民祖先接觸到外界食物後飲食文化驟然改變,戒不了酗酒及高油脂飲食,導致健康普遍惡化、壽命減短;又或者因語言或文化思維難以適應現代教育及經濟體制,想脫離自身、邁進更優的經濟象限卻欲振乏力。

◎魯瑪夫牧師/博士(WIRI少數民族差傳創辦人兼秘書長)

馬來西亞是個多元族群的國家,20世紀組成聯邦之前,就已有數個民族長期生活於斯,因此在該國1957年立憲頒佈時,族群的特色與保障在憲法中相當明顯。經過一番耙梳整理,本文中,我把馬來西亞的族群分為三類,較能清楚表達接下來本文的內容,並非基於民族學的分類。該國憲法多處將馬來人與原住民並列,為了便於表達文意,我將本文述及的馬來西亞主要族群分為馬來人、原住民(不含馬來人)以及華人,至於印度人或其他民族,則非本文討論重點。

圖:婦女們有來自印尼及東馬邊境的同源民族

圖:婦女們有來自印尼及東馬邊境的同源民族

馬來人與原住民都是屬於南島語族,二者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馬來西亞為什麼會產生把二者區分的傾向?原因之一為馬來西亞的憲法將二者做了若即若離的定義及描述。原住民應該即為馬國憲法第160條所謂的原本居住於馬來半島之人(“Aborigine” means an aborigine of the Malay Peninsula),馬國憲法第161條另又指出沙巴及沙勞越的原住民(用語為native或indigenous)及20個左右的族裔名稱,其中包含了馬來人。

此外,馬國憲法另單獨對馬來人做出定義,必須是信奉伊斯蘭教、慣用語為馬來語並且遵循馬來人習俗等,可見馬來人在憲法中也被歸為原住民,然而該族需具備更嚴格的宗教、語言及風俗條件。由於語言可以學習,風俗得以模仿,宗教則許皈依,故其他族群的許多人為了變成馬來人,轉教成為穆斯林,並且學習馬來語,便符合馬來人的定義,進而享有憲法上相關特權。

圖:魯瑪夫牧師與負責邊境宣教的主責同工合影

圖:魯瑪夫牧師與負責邊境宣教的主責同工合影

大馬原住民觀點

不過,從當地原住民的觀點來看,他們認為原本的馬來人是外來者,族群記憶中馬來人從印尼渡海過來侵略了他們的土地,因此原住民認為馬來人和原住民是有所區別的。日積月累,馬來人人數及勢力漸漸茁壯,持續將原住民驅趕到偏遠山區,所以馬來西亞立憲之初,就明文保障馬來人的特殊地位,賦予行政資源的優惠及公職保障,反之,對於原住民的憲法保障,還晚了一段時間。立憲後,很多非天生馬來人血統的其他族群為了追逐憲法特權,採用後來皈依穆斯林、學習馬來語的方式成為馬來人,故馬來人現已非民族學的傳統民族定義,成為馬來西亞人數最多的族群。

圖:魯瑪夫牧師特別為東馬與印尼邊境的婦女祝福禱告

圖:魯瑪夫牧師特別為東馬與印尼邊境的婦女祝福禱告

地理分佈方面,馬來西亞分為東馬及西馬,兩區域間有海區隔,首都吉隆坡位於西馬的馬來半島上,西馬繁榮程度及人口密集遠高過東馬,而東馬就是原住民主要居住的婆羅州之沙巴及沙勞越;如今原住民集中在東馬地區,也許是跟馬來人大舉相繼進入馬來半島,致使原住民往東遷移有關,尚待詳細查考。

東馬原住民現況

文豪托爾斯泰觀察到:「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以家庭這樣的規模探索人世間的幸與不幸,的確可以發現不幸的、破碎的家庭各自上演著不同的情節,因為家庭的成員少,各自發展與演變的差異大,倘若把不幸的比對放大到族群層面,將可發現原住民在近代歷史上遭遇的對待竟是如此相似。

圖:魯瑪夫牧師(中間穿民族背心)受邀砂拉越基督教美里衛理公會杜當堂證道(中間為陳俊傑主任牧師)

圖:魯瑪夫牧師(中間穿民族背心)受邀砂拉越基督教美里衛理公會杜當堂證道(中間為陳俊傑主任牧師)

擅長經濟交易的外來者對原住民其人其地的資源掠奪、奴隸剝削、巧言詐騙,原住民若不屈意順從就遭滅家、滅村之慘境。或拿物質吸引的方式無形中改變他們,常聽見各地原住民祖先接觸到外界食物後飲食文化驟然改變,戒不了酗酒及高油脂飲食,導致健康普遍惡化、壽命減短;又或者因語言或文化思維難以適應現代教育及經濟體制,想脫離自身、邁進更優的經濟象限卻欲振乏力。

圖:東馬前往印尼邊境唯一搭乘小木舟的交通工具

圖:東馬前往印尼邊境唯一搭乘小木舟的交通工具

對於以往的不公不義該如何補救?在此拿兩個差異比較大的例子作比較,例如紐西蘭對原住民的禮遇、尊榮、土地保留以及經濟補助,使得他們給紐西蘭其他族群的印象是領補助就足夠生活,不需要勤奮地工作養活自己和家人。而在馬來西亞,原住民居住於經濟較不興盛、位置甚為隔絕不便的東馬山區;我這次進去坐車、坐船來回約27小時,開車經過的橋都是年久失修的木橋,搖搖晃晃,感覺再多幾輛車就要被壓垮,坐船行經的河流其實並不是很深,架橋銜接兩岸應非太難的事,但是政府並沒有幫他們修築橋樑或道路,以至當地原住民到都市往返一趟花掉將近幾個月的工資。

圖:東馬前往印尼邊境山區的崎嶇的路

圖:東馬前往印尼邊境山區的崎嶇的路

雖然憲法保障東馬沙巴及沙勞越的原住民獎學金、公部門職位或商業經營許可證等等的份額,卻對他們居住地區的基礎建設付之闕如,難以真正有效助益他們融入商業體系,除非遠離家鄉外出謀職,否則終其一生只能奉獻最原始的勞動力靠小農經濟來賺錢,生產的產品經過好幾層流入市面,價格層層堆高,卻無以掌控自己生產產品最終端的價格,完全欠缺探詢市場價格、市場聯絡及談判的能力。

圖:魯瑪夫牧師於帶領東馬與印尼邊境山區的原住民同工為兩國的不同民族及華人等教會彼此饒恕及合一禱告

圖:魯瑪夫牧師於帶領東馬與印尼邊境山區的原住民同工為兩國的不同民族及華人等教會彼此饒恕及合一禱告

原住民文化流失

東馬原住民有為數不低的比例信奉基督教,整體看來信仰有待復興,我盼望有機會能夠再去以神的話語安慰、激勵他們,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人!不只是聽福音的人,傳福音的人,也要保有如此單純的信心。

圖:魯瑪夫牧師於東馬與印尼邊境山區的基地同工訓練與教導

圖:魯瑪夫牧師於東馬與印尼邊境山區的基地同工訓練與教導

東馬原住民的文化保存並不受重視,我在當地見到他們已無流傳傳統服飾,喪失織布技術,現在的老人家都是說印象裡看過父母或祖父母做過、穿過。一天晚間,我上台講道穿著布農族背心,老人們驚喜地說和以前的人穿的織布一樣。我又展示了一段報戰功,他們一致認同所看過長輩的表演就是這個樣子,只是他們自己不曾親身報戰功。

即使外顯可見的文化於東馬原住民已然接近斷層,文化的記憶和骨血始終架構了他們的一生,難以否認的親近,無法遠離的土地,我們的記憶流竄著文化相近的DNA,彼此之間特別容易拉近距離;文化是什麼?文化是集體的名字,只要用心,就能聽到它的呼喚,一起抬頭,看見同一片天空。

圖:有著與台灣原住民的勇士刀

圖:有著與台灣原住民的勇士刀

可能是長期處在不公平對待的環境下,東馬原住民對華人、馬來人都產生不信任感,一些華人教會知道了原住民這方面的想法,逐漸降低對原住民的宣教及負擔。穆斯林的馬來人憑靠著優越的身分高居政府要職,華人以勤奮和智慧支撐起馬來西亞的經濟商業活動,兩個族群皆有其傲人之處,在現代社會安頓生活的立足點。

圖:南島民族高腳屋建築特色

圖:南島民族高腳屋建築特色

原住民只佔了約總人口的10%,居住地點非常缺乏基礎建設,無法直接參與市場運作,即使公部門有保障名額分配,人數應也不多,實際能夠為本族謀福利的力量和成效恐也有限。從世人最在乎的經濟這點來說,東馬原住民確實處於弱勢,且改善不易,然而,基督信仰應該成為他們最榮耀的光點,求主保守他們一直這樣相信著。

圖:魯瑪夫牧師受邀砂拉越基督教美里衛理公會杜當堂證道(百分之90以上為原住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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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https://news.un.org/en/story/2021/08/1097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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